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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摘】长相守bytangstory

沈太太,你是我的朱砂痣,也是我的白月光……
《长相守》同人剧情歌《有所思》结尾最后一句台词
原作写的很出彩,cv也好强大,开口就直接化到心里去了,深情又浪漫的情话😭

森罗殿_:

做个文摘,弄得比较匆忙,以后有空再把文看一遍。以下:

匆匆浮生,身周一小方天地突然静了,抬眼便见他。

面相挺年轻,穿着身蓝布夹袍,高高瘦瘦,未语先笑。

那一点西洋血统从他面上并看不大出,仍是乌眸黑发,只是肤色比普通人要白皙几分,面目轮廓也比寻常人要深,鼻梁挺拔而嘴唇削薄,不笑时英俊肃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,笑起来却如春阳乍现,冰雪消融,霓虹映照下眸子深得似口古井,掩在纤长的睫毛下,确是晃得人眼珠子疼的好相貌。

“秦敬……”沈凉生再开口,轻声叫了他的名字,后半句却突地换成了粤语,“你知唔知我系度沟你啊?”(你知不知道我在追你啊)

这样的秋水长天,与这样的他与他,在这样短暂的光阴中,竟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,普通地谈着一场朦胧的恋爱。

他着迷地望着秦敬立在风雨中等着自己,心中生出一种盘根错节的满足感,挟带着法国人说的那种“似曾相识”的恍惚——
执伞的人。润湿的长衫下摆。遥似旧梦的雨声。

那天他陪他站在昏暗的地窖里,听着外头远远传来的轰鸣,偶尔觑一眼秦敬面上的神情,蓦地想到许久前一个游湖赏花的春日,想到他对他说了什么,因着全没上心所以忘了,唯记得他彼时的神情——
彼时的恬静与深情,与现下像被漫长的轰鸣凌迟一般的痛。

——他们根本就是不同路的。不是没有过爱,可惜这样的爱打一开始就无将来可言,最终静静地死在了身体里,尸首残骸随着一口血吐了出来,浑浊的、陈年铁锈般的颜色。

心中已没有什么桎梏,唯有一片天高云阔。
——他爱过,许是这辈子只爱这一次,但已把这份爱合着故乡的雪,葬在了故乡的树下。
而剩下的全部的生命,便愿同其他千千万万为家国而战的人们一样,奉献给这片广袤的,美丽的,生他养他的土地。

三月中天已有些回暖了,秦敬立在厅里,穿着件深蓝的夹袍,戴着副黑框眼镜,看沈凉生走进来便冲他笑了笑,突令沈凉生有些恍惚——他突地记起来了,他们初遇时也是这样的早春,秦敬也是这一副打扮。
人群中他抬起头,对他笑了笑,然后就过了三年。

这份茫然直到几个钟头后才缓过来,沈凉生猛地站起身,往门口走了几步,又返回来带上秦敬留下的钱,匆匆开车去了南市——他终于想明白了,往后怎么样先不说,起码有一句话他得告诉他。所谓千言万语,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:
秦敬,我喜欢你,别走。

“秦敬,我喜欢你,别走。”
“沈凉生……”梦中秦敬的神情似有一些诧异,仿佛是真的惊讶一般反问自己,“我要你喜欢我干什么?”
自己答不出来,也觉着没什么好说的,只默默想到,哦,原来他要的不是这个。
既然他要的不是自己的真心,那自己也就好像再没什么能够给他的了。

沈凉生哭也哭得没有声音,只紧紧地抱着他,许是用力太过,全身都微微地发颤。秦敬双手回抱住他,看他身上被自己手掌流出的血弄得一片狼藉,感觉到他衬衫后背湿得厉害,掌心贴上去,那道伤口这才觉得痛,一直痛到心底,痛得自己也想哭。

“秦敬……”沈凉生面上已无泪痕,可眼圈仍有些发红,那是秦敬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,几乎脆弱到了无助的表情。
他听到他继续对自己说:“求你跟我走吧。去英国,或者美国,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,行不行?”

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,他一个教书的,能做的事也的确有限,可要让他走,他又真的舍不下。
“沈凉生……我舍不得。”
若是一片太平盛世,或许还能舍得。但可惜不是。就因为不是,所以更舍不得走。哪怕再没本事,再没什么能做的,也还有最后一件想为之事。
无非就是那一句话:“我国生我养我,我与我国同生共死”。

“你让我走……”沈凉生也跟秦敬一样呆愣地跪着。
愣了半晌才同样木然地,好似真的不知道答案一样问了句:
“可是你在这儿……还能让我走去哪儿?”

可是现下他望着船外波光粼粼的水,又抬起眼望向席间坐着的人,突地十分茫然起来。仿佛是头一次,他像灵魂出窍一样站在旁边打量着这场觥筹交错的欢宴——这些人,有中国人,有日本人,有些是他的朋友,是他浸淫了很久的交际圈子。这些年,他就是让自己投入到了这样一个名利场中,他与他们没有什么两样……一模一样的恶心。

他们的故事好像早已开始,又好像才刚刚开始。
但所有属于两个人的故事,都可以用诗集的第一首作为开头——

我觉察背后有个黑影揪住了我的发。
往后拉,还有一声吆喝:
“这回是谁逮住了你?猜!”
“死。”我答话。
而那银铃似的声音回答:
“不是死,是爱。”

或许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,才能在这辈子跟这个人长相守,共白头,细细抚过他笑出的皱纹。
因着这份喜悦,他凑近他,在绵亘的月光与岁月中,柔柔吻着他眼角的红痣,简直是肉麻地道了句:“沈太太,你是我的朱砂痣,也是我的白月光。”

他说过要好好照顾他,好好地跟他过日子。这是他给他的承诺,守住了,就觉得这辈子没白活。
——就不后悔。

煎熬的日子过了快一礼拜,老吴那头终于有了好消息——竟是总理亲自批了条子,明确指示不能制造冤假错案,诬蔑为抗日做过贡献的好同志。
实则老吴托人递话时都没抱什么太大的指望——且不说总理日理万机,沈凉生为抗/日捐款,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,那时通过各种途径捐款的爱国人士可不少,他真不指望他还记得——可他就还真的记得,竟是每一笔,每一人都还记得。

他觉着他拖累了他一辈子——多少年,多少事,多少悔恨,全一股脑儿地涌到了脑顶,要把人活活溺死——他恨不得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赔给他,可把命赔给他也不够,他是真后悔,后悔老天爷怎么就让他遇见自己……他后悔同他遇见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!”

可毕竟很多人是想不开的,认罪书写着写着,就上了吊投了河——“六代繁华三日散,一杯心血字七行”,是真的活不下去了。

那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,天灾,人祸,一桩连着一桩,风云变色,遍地疮痍。
——而后天亮了,中国再次从废墟中站起来。
一九七七年,文革正式结束,转年就改革开放,好像眨眼间便换了个新天地。
这么多年,他们一起走过漫长的战争,经过洪水地震,撑过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,到了最后最后,终于过上了真正太平的日子,便每一日都过得珍惜。

这些段子,说的是一个人,听的也只是一个人——他说,而他听,有听过很多遍的,却也不觉得烦。
一个接一个的故事,每一个都热闹欢喜。

秦敬同沈凉生站在桥边,往对岸看过去——对岸是解放路,旧年叫中街,两侧洋行银行林立,来往的都是那时候津城里顶体面的人。
有回立在那儿,秦敬突地想了起来,当年有一次,他们也曾一起走过中街,然后站在河边儿往对岸看。
彼时从左岸眺望右岸,如今却是从右岸回望左岸——暮色中秦敬突似看到了两个人,推着一辆自行车,立在对岸与他们遥遥相望——那是年轻时的他们。
那刻秦敬也不管周围还有乘凉的人,蓦地伸手抓住了沈凉生的手。
他握着他的手,看着年轻时的他与他站在对岸,像是他们一起牵着手走过了一座桥,就过了四十多年。

秦敬确实未曾走远,只是去了趟大悲院,从早上跪到下午,先是求菩萨让沈凉生少受点罪,后来便只长跪佛前,反反复复默念着诗经中的句子:“如可赎兮,人百其身。”
——如能够代替你,我愿意死一百次。

刘英默默听着,多少年前的事了,但因秦敬口才好,说得也栩栩如生。摩肩接踵的人群,道边的霓虹灯,穿着白西装的人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鲜活地打着转。姑娘家心软,听着听着她便觉得有些忍不住泪,看秦敬说得告一段落,赶紧借口道厨房刚烧了水,起身走出屋门。

秦敬笑笑地为沈凉生抻了抻被角,还是觉得全世界的人加到一块儿,也及不上这个人半分颜色。
无论何时,他的小沈哥哥都是最好看的那个,没人比得了。

秦敬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,身旁沈凉生却不见了,便觉着很纳闷儿,心说刚才俩人还一起睡觉呢,怎么一睁眼就找不着人了。
秦敬纳闷儿地下了床,蹬上鞋往外头走,走出屋又走出院子,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半袖蓝布褂子,可一点儿不觉得冷——原来一觉睡醒就已是夏天。
院外的街景是见惯了的,不算宽敞的一里街,两侧都是民房,可不见半个邻居,只有明晃晃的阳光洒在街道上,静谧又热烈地,让人觉得很是刺目。
秦敬这时便有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,可即使是做梦,他也不能找不着那个人,刚这么一想,就见前头有个熟悉的背影,可不正是沈凉生。
秦敬连忙跟上去,边走边喊他,沈凉生却不答应,只一个劲向前走。
梦中这一里街似乎被无限延长了,他看到他被日头照得惨白的背影越走越远,越走越远,却直远到针尖般的大小,依然望得见。
可秦敬心里已经急坏了,生怕一眨眼那背影就不见了,于是紧赶慢赶,跑得鞋都掉了,气喘嘘嘘地也没法儿再出声叫他。
沈凉生却似终于察觉到有人跟着,停住步子回了下身,看到秦敬便皱了眉,全是一副坏脾气老头的做派,撵猫赶狗似地,远远地冲他摇手:“回去,别跟着我,快回去!”
刚刚秦敬急得哭都哭不出来,现下见沈凉生赶自己,就一下放声大哭,跟小孩儿耍赖撒泼似的,哭得十分委屈。
沈凉生似是被他哭得没辄,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,却也没有走到他身边,只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样看着他。
“沈凉生……”秦敬见他也不管自己,哭着哭着就没了趣,哽咽着唤了他的名字,想再补句什么,又不晓得该补什么,最后吭哧了半天,愣头愣脑地道了句,“……沈凉生,我喜欢你。”

那是一个既古怪又奇妙的梦。
在他说出喜欢他的时候,梦好像突地卡了壳,两个人都愣在当地,愣了片刻,又突地一块儿笑了出来。
“过来吧。”
他向他伸出手,他便朝他走了过去。
每走一步,就像同时都年轻了一岁似的,待到他终站在他身前时,两两相望,俱看到一张风华正茂的脸。
古怪又奇妙地,他们不但年纪变了,且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,看着简直像从什么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——秦敬一袭蓝布长衫,只似个寻常书生,沈凉生却华服高冠,墨色袍摆用银线绣了一圈云纹镶边,但因面色冷傲,不怒含煞,不像王侯显贵,倒像一尊惹不起的凶神。
可秦敬却不怕他,也不觉着两人穿得怎么奇怪,反似本该就如此一般,嬉皮笑脸地赖上去,一把握住他的手。
沈凉生也没见怪,只回手握住他,牵着他继续往前走。

耀目的夏阳中,他们比肩而行,终于走完了这一里红尘,又再继续走下去——
走回来处。
去向天涯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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